广东省委办公厅、省政府办公厅近日发出《关于进一步精简文件、会议的意见》,就力戒形式主义、克服繁文缛节,进一步精简文件、会议有关工作提出意见。这意味着,广东将用量化指标精简文件会议,向形式主义“动刀”。
文山会海是多年来官场的一大通病。“以文件贯彻文件,以会议贯彻会议,以讲话贯彻讲话”,是文山会海的特有现象。邓小平同志在1992年南方谈话中,也是直言不讳地批评:“现在有一个问题,就是形式主义多。电视一打开,尽是会议。会议多,文章太长,讲话也太长,而且内容重复,新的语言并不很多。要腾出时间来多办实事,多做少说。”近年来,从中央到地方都推出了不少整治措施,文风会风得到改善。但是在一些地方,多番治理的效果却难以持久,文山会海边治理边反弹现象较为普遍,屡屡陷入循环往复的治理“怪圈”。与以往的规定不同,广东这次用量化指标来精简文件会议,给出了刚性的约束力。比如,规定省委、省政府一年发文一般不超过多少个;每个文件的封顶字数是多少;全省性工作会议的参会人数与会期也都有明确的量化。有了明确的标准,那么相关部门违反与否则一目了然。
自从整治文山会海以来,整治措施缺乏应有的刚性,一直是饱受诟病的软肋。湖南祁东县三名干部因为开会打瞌睡被免职,洛阳官员因开会打瞌睡、玩手机被告诫,江苏滨海干部睡姿被县委书记安排当场播放……官员开会打瞌睡的消息此起彼伏,令人应接不暇。这除了归咎于官员素质之外,在一定意义上讲,“瞌睡虫”正是在文山会海的土壤中慢慢养大的。拖沓冗长的会议、没完没了的发言、没有硬性约束的制度,让会议上睡觉来得如此理所当然。事实上,讨论“文山会海”问题并非中国独创。早在上世纪60年代,美国就已经意识到了“文山会海”给政府政策带来的负面影响,在福特总统的提议下,国会专门成立了一个关于联邦政府文书工作的调查委员会。这一调查委员会最终得出的结论是,联邦政府的文书工作花费了每年大约1000亿美元,每位公民每年为此支出500美元。1980年,卡特总统签署了《文书削减法案》,从此文山会海在美国难觅踪影。通过法定程序,将治理成果法律化、制度化,最终建立起符合时代发展的会议制度、发文制度以及惩罚制度,这是遏制文山会海反弹的长效机制和治本之策,也是整治措施走向刚性化的唯一途径。
说到底,整治文山会海的背后应是实干,让干部真正从繁冗的形式主义中走出来,踏实地深入基层为民办实事。某些领导干部要重视某项工作、表明自己贯彻落实了某项政令,好像就得层层发文件,层层召集相关负责人会议。只要会开了,文件发了,那就算是重视了、落实了。一旦离开了开会、发文件,甚至都不知道工作该如何开展,所谓实干无从谈起。文山会海只是一种现象,而这种现象背后正是人浮于事、轻浮轻佻的工作作风。去年,习近平同志在中央党校春季开学典礼上讲话时引用了一副对联,上联是“你开会我开会大家都开会”,下联是“你发文我发文大家都发文”,横批是“谁来落实”,一针见血地指出文山会海的弊端之所在。
会海也罢,文山也罢,都是形式主义的怪胎。形式主义之所以令人厌恶,乃在于它不解决实际问题,严重脱离实际脱离群众。通过法定程序,将文山会海治理法律化、制度化,以达到削“文山”填“会海”的效果,并以此推动实干的落实,让更多的领导把精力放到办实事、解决群众诉求上面,才是正途。